老人用很不友好的眼神上下打量佩斯利:“警官,我可不敢卖来路不明的东西。只是你来得太不巧……昨天晚上那个音乐盒被偷走了,我也正在找呢。”
“你确定要这么回答我?”佩斯利微笑着看他,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说点让我们大家都满意的东西,怎么样?”
“切……我不说。”老水手满腹狐疑,“警察……我可没见过敢单独跑到棚屋区来查案的警察。”
佩斯利深吸一口气,脸上仍然带着礼貌的微笑。面对这种反应。老人立刻绷紧身体:“你想怎么样?拷打我吗?我告诉你,只要我发出一点声音,这周围就有一百个讨厌警察的人跑过来把你吊在桅杆上……”
“你的手上戴过戒指。”佩斯利冷不丁地说道,“看那圈痕迹还很新,所以那枚戒指是最近才摘下来的。鉴于你天真可爱的小外甥说过你和他是‘相依为命的亲戚’,我推测你已经保持单身状态很久了——至少不是一年内离婚的。”
“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,你已经给我答复了,先生。”佩斯利朝狭窄的小屋门口走去,“你最近遇到了经济危机,连带了许多年的婚戒都不得不当掉,更不用说从海里捞上来的古董——这附近好像正好有一家当铺?”
老人在佩斯利背后恼怒地大喊:“那根本就不是古董!我把它擦得干干净净,结果才卖了二十块钱!”
……
“啊……我记得。”当铺老板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,“坏掉的音乐盒,是吧?前天晚上被另一个人买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佩斯利正努力让自己的耐心不要消失得太快,“是谁?”
“让我找找……”老板从椅子底下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账本——它出现的那一刻灰尘翻飞,让佩斯利不得不怀疑这东西的历史是不是比音乐盒更悠久。
在令人喉咙发痒的灰尘中,老板慢吞吞地掏出一副缺腿的眼镜,在巨大的泛黄书页中一行一行地浏览那些蝇头小字:“——是老加里。那个老头总是过来挑一些没人要的东西……我把地址抄给你。”
佩斯利眯着眼睛看她:“你和老加里很熟吗?”
“当然熟——其他人来这里都是为了用垃圾换钱,只有他用钱换垃圾。我喜欢他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在账本上翻半天?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?”
“因为这样更严谨。”当铺老板振振有词地拍账本,成片的灰尘扑到佩斯利脸上,“万一我记错了呢?长官,我忘了告诉你——其实我有老年痴呆。”
“我相信你没有。因为你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。”
“现在咱们这些年轻人才更容易得老年痴呆!”老板激动地竖起手指,“而且这不是我们的错——是那些制药公司为了赚钱故意让我们得病的。这不是阴谋论,随便你怎么说。反正你是警察,警察都是资本家的走狗。”
老板嘀咕着把账本又塞回了椅子底下,并且完全不想止住话头:“……特别是老年痴呆,只要你一得这病,剩下的所有活着的日子都得买药。而且你总是记不住今天吃没吃药,只能再吃一遍——一个人能创造两份销售额!那些卖药的家伙每年圣诞节一定都会许愿让全世界都变成老年痴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