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谈它,也不谈你,我只想谈论我。”佩斯利注意到对方并不喜欢强硬的态度,立刻表露出一点无措和茫然,“……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。”
但尸体仍然十分暴躁:“我怎么跟你谈你自己?我都没见过你!要不是你在西伯利亚到处捣乱,我根本不需要跑过来跟你浪费时间——你知道我一个周期要处理多少该死的工作吗?上一次睡觉已经是六千天以前了!”
“所以,自从她‘背叛’了你们,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了?”佩斯利清点完所有的尸体,还没被用来交换知识的只剩下十七具了,十七个死者的眼睛一起盯着她看。她同情地感慨:“那一定很累吧。”
“累得我想扒掉所有人的皮,缝在一起做一根超级长的绳子然后用它吊死自己——别跟我套近乎!”
“所以你的主人选中了我,想让我顶替维卡的位置。”佩斯利终于搞明白那个书架的来头了,“我们好像差一点就成为同事了?为什么它又不想搭理我了?”
尸体们陷入了一阵沉默——如果用应景一点的说法就是“死一般的沉默”。过了几分钟,一颗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孩子的骷髅头慢吞吞地回应:“它没有选中你,是渡鸦选的。一个祭品换另一个祭品。那只鸟打算用你来交换一些东西,最后又反悔了。算上这一次,渡鸦已经连续骗了主人三次……我真佩服它的勇气。”
“前两次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说了不谈论与主人相关的事。”
“那就谈谈那只鸟,怎么样?”
“……”尸体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,“要我说,你离开它是正确的选择——虽然被流放了,但是很划算。跟着它没有好下场,你认识老鼠吗?它们俩以前是朋友,但是渡鸦耍了点小把戏,把老鼠变成了它的附庸,从此之后就没人愿意和它打交道了——除了你们这些倒霉的蠢货。”
佩斯利捂住嘴巴小声感叹:“哇……我完全不知道!”
“全世界最糟糕的老板!”尸体开始感同身受地抱怨,“毫无责任心,像个有多动症的坏小孩。还好我不是人类……哎呦!我都不能想!”
“说到这个,老鼠到底怎么了?”佩斯利看上去十分好奇,“它是怎么变成‘附庸’的?”
“一个协议?或者承诺?总之很不公平,所以我说老鼠被耍了—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,毕竟我不是人类。”
佩斯利慢慢抚摸着音乐盒上面粗糙的花纹:“它为什么要这么做?我是说和你们这些……不是人类的存在合作。这对渡鸦来说是违背本能的。”
“因为它在自救——虽然它上蹿下跳很惹人厌,但没有它,人类的人口或许还没有现在的三分之一……”骷髅头的下颌因为说了太多话而脱落,随后又是一片“死一般的沉默”。最后还是耐用程度最高的侏儒尸体重新开始说话:“我讲得太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