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怎么知道?她曾经和更高的存在共享视野,脑子早就出问题了。”安迪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随后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,于是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是谁,我知道这座城市的一切。到处都是你看不见的眼睛——虽然你本来看不见。只有世界上最蠢的的蠢货才会牵扯进猎人之间的纠纷,比如你!”
“所以,安迪,你自己也承认了……”马特走近一步,“你和她,没有任何利害关系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
“所以你其实没有理由向她透露蝙蝠的秘密——更没有理由诱导她杀死我。”
“你算是什么东西?”安迪讥讽地看着他,“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蝙蝠,是佩斯利自己猜的。而且你本来也不是。”
马特点点头:“好吧,那我是什么东西?”
安迪又开始翻白眼:“你?你是马修·迈克尔·默多克,一个很快就会死掉的普通人。你还是夜魔侠,这个身份和前一个没区别,一样很普通,一样转瞬即逝——满意了吗?我真是昏头了才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……”
马特听对方说完,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。安迪注意到他脸上那种飘渺的笑容,就好像听到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串没有意义的字符。过了一会儿,律师重新开口:“还有吗?”
“……”安迪皱起眉头,第一次认真审视面前的人类。但他没能看多久,另一个东西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一只黑色的鸟扑扇翅膀落在默多克的肩膀上,身上的羽毛仿佛一片浓稠的黑夜,与黑色的大衣几乎融为一体。它像吞噬所有光芒的火焰,也像整个宇宙压缩而成的虚无宝石,是这个状似正常的世界里仅有的裂痕。渡鸦矫揉造作地理了理自己的翅膀,然后抬起头,嘲讽地张开嘴巴,一千个男人,一千个女人和一千个孩子的声音同时回荡在阁楼里:“我听说你在收集我的眼睛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安迪愣愣地看着那只鸟,“不可能……你为什么……你已经死了。”
尖锐而充满嘲讽的笑声飘了过来:“现在,谁才是瞎子?”
——堂吉诃德如此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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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证据显而易见,但是我得从上个星期说起。”佩斯利放缓呼吸,努力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,“那天我参加了一场葬礼。”
由于佩斯利凑得太近,格雷很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:“还会有人邀请你参加葬礼?”
“我知道我的人缘很差。但是这场葬礼很特殊,只有四个人参加,大家都是去瓜分遗产的。”
“……除了你竟然还能有三个一样缺德的人。”
“这些都不重要。”佩斯利笑了一下,“事实上,我和另外三个稍微有一点矛盾,和死者的关系也不太好。直到现在我都在怀疑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——我们的主要争议就在于遗产的分配问题。葬礼结束后我一直在思考,这种分配方式真的公平吗?我、猫,还有那个讨厌的漫画家,我们拿走了仅剩下的一点东西,第四个人究竟得到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