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,佩斯利实在懒得问出口: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着杀死渡鸦,是不是从没考虑过它的猎人会幸免于难?
格雷急切地否认了这个猜测:“我从来不知道……佩斯利,我为蝙蝠工作的时间很短,而且我从来没有接触过——”
“你还没有回答最开始的问题。”佩斯利漫不经心地打断她,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心血来潮,“这都是为了什么?”
格雷直视着佩斯利的眼睛,而佩斯利正如她所承诺的那样,眼中没有怒火,也没有失望,就这么把两个人之间的背叛轻描淡写地忽略了过去。
“……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?”
“明确的动机就是最大的意义。”佩斯利面不改色,“既然我们都走了警匪片的剧本,干脆就走到底——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?别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我,你根本就不在乎谁坏了规矩,反正规矩又不是我们定的。”
格雷拍拍轮椅扶手,坦然地回答:“因为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。”
“反正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了,为什么非要接受这个现实呢?”她满不在乎地笑,“我要的不是漫长的寿命,也不是重新长出两条腿,我只是不想停在这里。我要继续做个有价值的人——不管是好的价值还是坏的价值。”
迎着佩斯利的注视,格雷眯起眼睛轻轻补充道:“蝙蝠代表无孔不入的恐惧。”
“……”
佩斯利等了一会儿,对方却陷入了平静的沉默。于是她再次开口:“所以,你没有别的想说的了?”
“我的供词已经结束。”格雷仰起头,却发现佩斯利有些变了脸色。她眉头紧锁,眼中的困惑更甚,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随后,佩斯利突兀地摆了摆手,一股尖锐的冷风扑面而来。
安迪回来了。漫画家僵硬地环抱住自己,手上还紧紧握着他宝贵的铅笔。短短几分钟,他的眉毛和头发上就都挂上了雪白的冰霜。他咬紧牙关,止不住地哆嗦,眼睛里却闪烁着过于兴奋,甚至称得上疯狂的光芒。
“我看见了……”安迪抬起头盯着佩斯利,说话时嘴里直冒冷气,“那个、那个……你是怎么控制它的?”
格雷明显很不待见这人,不耐烦地问道: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
“那条鱼!”漫画家猛地张开手臂,“它真漂亮!我要把它画下来……”他开始神智不清地四处寻找画纸,但因为四肢被冻僵,只能原地打转,活像个生锈的发条玩具。
“那就是我要让他见的朋友。”佩斯利冷笑一声,“容我提醒一下。你们光顾着内斗,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?”